当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在20年前拒绝对一名被控杀害警察的年轻帮派成员寻求死刑?时,她当时说?她反对死刑是有充分理由和绝对的。
即使在已故民主党参议员黛安·范斯坦(Dianne Feinstein)的压力下,当时39岁的哈里斯依然立场坚定。范斯坦在这名警官的葬礼上呼吁判处死刑时,全场起立鼓掌。
2004年,她在被选为该市首位女性地区检察官后不久,在《旧金山纪事报》(San Francisco Chronicle)上发表的一篇评论文章中写道,“对于那些想要判处被告死刑的人,让我简单地说一句,原则上没有例外。”
“我向旧金山人民保证过,我反对死刑,”哈里斯写道,“尽管此案引发了强烈的情绪,但我将履行这一承诺。”
然而,仅仅四年后,哈里斯宣布计划竞选加州司法部长,将她长期以来反对死刑的立场抛在一边。她发誓,如果当选,她将“按照法律规定执行死刑”。
作为加州司法部长,她主张执行一项州法律,根据该法律,长期逃学的孩子的父母可能会被投入监狱。但多年后,在她第一次竞选总统期间,她对一些检察官确实这么做了表示遗憾,称这“从来都不是法律的本意”。
她在这个有争议的话题上立场的转变,只是这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试图在严厉打击犯罪的检察官和进步政治家之间游走的一个例子。
2014年,在密苏里州弗格森发生警察枪杀迈克尔·布朗的争议事件后,哈里斯启动了一项试点计划,要求加州司法部的现场特工开始佩戴随身摄像机。然而,她拒绝支持一项更全面的措施,该措施受到警察改革倡导者的支持,该措施将在全州范围内对这种设备进行监管。
大约六年后,在明尼阿波利斯警察谋杀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事件发生后,哈里斯指出,对所谓的警察不当行为进行“独立调查”的重要性,并指出,在当地检察官调查此类案件时,存在固有的或实际的利益冲突问题。然而,作为加州总检察长,她拒绝对该州几起有争议的警察枪击事件进行这种外部审查。
她的批评者抓住这些和其他显而易见的矛盾作为证据,证明她是一个反复无常的政治家——正如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参议员JD万斯一再称她为“变色龙”。但哈里斯的支持者认为她是一位思想开放的领导人,在证据的说服下,她不怕改变自己的想法。
布伦登·伍兹目前是加州奥克兰市的最高公设辩护人,哈里斯在那里开始了她的检察官生涯,他说他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职业生涯——无论是作为一名检察官还是一名政治家——并看到她在对他重要的问题上改变了路线。
“我认为人是可以进化的,”伍兹告诉CNN,“我认为这就是她所做的。”
在8月份接受CNN采访时,当被问及她的一些转变立场时,哈里斯说:“我的价值观没有改变。”
哈里斯-沃尔兹竞选团队的发言人詹姆斯·辛格在一份声明中说:“在她的整个职业生涯中,卡玛拉·哈里斯一直在努力保护人们,并让坏人承担责任。她与掠夺者、强奸犯、施虐者、欺诈者和帮派斗争,为人民伸张正义,作为美国总统,她将继续为正义和自由而战。”
当被问及哈里斯在死刑问题上的改变时,哈里斯的一位助手表示,“司法部长的角色与地方检察官不同”,并补充说,哈里斯作为总检察长遵循州法律。
刑事司法系统中长期存在的种族不平等问题是促使哈里斯成为检察官的首要问题之一。
“我从小就知道刑事司法系统中的差距、不平等和不公平,”哈里斯在2019年由MSNBC主办的?市政厅?上说。“我对我的家人和朋友说的是,如果我们要改革这些系统,我们也应该参与决策的内部。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做我所做的工作。我为我所做的工作感到自豪。”
作为一名检察官,哈里斯采取了她所谓的“聪明的犯罪”执法方法。它包括?启动?一个项目,旨在引导非暴力罪犯接受职业培训,远离监狱,?发布全州刑事司法数据,以加强政府问责。
作为地方检察官,哈里斯最大胆的举措之一是发起了一项旨在通过确保年轻人留在学校来防止他们入狱或入狱的计划。
2010年,她在旧金山联邦俱乐部(Commonwealth Club)的一次演讲中说:“我认为,一个孩子不接受教育等同于犯罪。”“所以我决定开始起诉那些逃学的家长。”
“这在旧金山有点争议,”她笑着说,“坦率地说,我的员工都疯了。”
她在当时的一篇专栏文章中写道,她“起诉了20名逃学儿童的父母”,这一罪行可能会被判处最高一年的监禁。
哈里斯后来说,她从来没有把任何人送进监狱,但她的计划成为了?法案?的?基础,该法案规定,家长让从幼儿园到八年级的孩子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缺课10%或以上的行为属于轻罪。被定罪者?将被处以不超过2000美元的罚款,或“在县监狱监禁一年以下”?。
哈里斯就此事向州参议院作证。她?说:“通过检察官办公室的权力,我们有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胡萝卜加大棒。胡萝卜当然是希望鼓励良好的行为。还有一根棍子,上面写着如果不遵守这些好行为,将会受到什么惩罚或严重后果。”
该法案于2010年?通过?后,?一些?地方检察官采取了行动。?据?当地?政府?新闻稿称,数十名家长因涉嫌让孩子旷课过多而被其他检察官逮捕甚至监禁。
被捕者中有?艾曼·哈达丁?和他的妻子爱丽丝,他们住在洛杉矶南部的奥兰治县。?这对夫妇在2011年被当地检察官指控允许他们的中学生在一个学年累计12次无故缺课,不回应通知或参加有关该问题的会议,并且在前几年允许缺课。
在最近接受CNN采访时,艾曼·哈达丁(Ayman hadadin)说,他的儿子?患有慢性过敏症,在学校经常加剧,所以他经常缺课,他认为这应该是可以原谅的。
“如果他不能呼吸,”他谈到儿子时说,“他就不能正常工作。”
哈达丁告诉CNN,尽管他的家人试图与学校管理人员讨论这个问题,但警察在黎明时分出现在他的家中,把他和他还穿着睡衣的妻子拘留了起来。他说,他们是被戴上手铐带走的,?当地媒体报道了他们被捕的细节。
他说,这种景象影响了他的整个家庭。
“我记得当时我非常害怕,”他已经成年的儿子康纳·哈达丁(Connor hadadin)回忆起父母被捕的经历时说。哈达丁的缺席累积在他身上。“这是极其错误和痛苦的。”
艾曼·哈达丁表示,此案最终被驳回。奥兰治县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一位发言人说,针对哈达丁夫妇的案件已被封存,并拒绝进一步置评。
另一位在2011年5月奥兰治县被发现的逃学家长说,她是一名单亲妈妈,要打两份工来养活五个孩子。
她被捕后,当地媒体公布了她戴着手铐的照片。她说,她失去了在一家餐馆当厨师的工作,她的家人也被社区所回避。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她说。“这是不人道的。”
哈里斯多年来一直主张检察官介入逃学案件,此后他对父母被起诉和入狱的“意想不到的后果”表示遗憾,“因为这从来都不是本意”。
但是爱丽丝·哈达丁对哈里斯的陈述提出了质疑。“我认为你不能认为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因为她制定了这项法律,”她告诉CNN。
作为加州司法部长,哈里斯已经获得了从内部改变该州刑事司法体系的最终职位,就像她年轻时作为一名律师所做的那样。
她是加州的“头号警察”,在制定政策和以她认为合适的方式纠正错误方面拥有广泛的权限。
在作为总统候选人的竞选活动中,她经常吹嘘自己作为加州最高检察官的记录,包括她说自己?起诉了?取消人们房屋赎回权的大银行,?起诉了?墨西哥贩毒集团和其他跨国犯罪组织。
但她也受到批评——其中一些人曾经是她的支持者——指责她在担任总检察长期间做得不够。
2015年夏天,警察在密苏里州弗格森枪杀布朗,引发了广泛的内乱,哈里斯开始要求州司法部的特工在执勤时佩戴随身摄像机。
然而,哈里斯拒绝支持一项法案,该法案将在全州范围内实施影响整个金州的法规。
哈里斯对拟议法律的目的犹豫不决,警告不要“一刀切”的监管。
她在这个问题上的谨慎立场让许多刑事司法改革的倡导者感到沮丧,包括那些在其他问题上表示支持哈里斯的人。
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John Jay College of Criminal Justice)的讲师布莱斯·彼得森(Bryce Peterson)研究了全国各地的警察随身摄像头政策和实施情况,他说,哈里斯拒绝支持这项立法,可能错过了在这个问题上发挥领导作用的机会。
“你永远不可能改变警察或机构,除非他们受到这样或那样的刺激,”他说。
另一个引起关注的方面是哈里斯明显反对利用总检察长办公室的广泛权力对警察致命枪击事件进行独立调查。
作为总检察长,哈里斯拒绝支持萨克拉门托民主党议员凯文·麦卡蒂(Kevin McCarty) 2015年提出的一项法案,该法案要求州政府进行此类调查,而不是县检察官,因为他们与当地警方的密切工作关系,可能会显得有偏见。
2016年,加州黑人立法核心小组成员麦卡蒂在接受《洛杉矶时报》采访时表示:“(哈里斯)在这件事上没有表现得更强硬,这让非裔美国人和民权团体感到失望。”
除了不支持该法案,哈里斯还拒绝调查洛杉矶、阿纳海姆和她以前的家乡旧金山发生的有争议的致命警察枪击事件,在这些事件中,当地官员拒绝对警察提出指控。洛杉矶和阿纳海姆的嫌疑人没有携带武器;在旧金山被杀的人有一把刀。
阿纳海姆枪击案发生后不久,阿纳海姆市时任市长汤姆·泰特(Tom Tait)在新闻发布会上呼吁哈里斯进行独立调查。会上,数十名抗议者聚集在阿纳海姆警察局的大厅里。
“我认为我们需要一个独立的外部调查来了解所发生的事情的真相,”泰特在9月份告诉CNN。“我认为这将有助于为我们的司法系统提供可信度和公众信任。”
他说,哈里斯选择不参与其中。
麦卡蒂告诉CNN,尽管他在2016年表达了失望,但哈里斯后来帮助制定了一项后续法律,要求司法部长参与调查警察对手无寸铁的嫌疑人的致命枪击。
“我赞赏卡玛拉·哈里斯为实现这一目标奠定了基础,”他说。
多年后,在当选为美国参议员并首次发起总统竞选后,哈里斯指出了她担任司法部长时拒绝提供的那种“独立调查”的重要性。
她这样做是在另一起备受瞩目的警察杀人事件之后——这起事件将引发一场全球运动——即2020年明尼阿波利斯的弗洛伊德案。
哈里斯在对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的同事发表讲话时,请求他们支持通过一项新的联邦法律,这项法律将有助于确保在地方检察官与调查有关官员存在明显或实际利益冲突的案件中进行独立监督。
“作为一名前检察官,”她说,“我知道对警察不当行为进行独立调查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