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保罗冒险去挪威拜访哈拉尔德·索尔伯格，他是20世纪早期最具思想的象征主义画家之一，在他的祖国之外几乎不为人知。
人们到吉维尼去看感动莫奈的花园，到阿尔勒去看梵高疯狂背后的田野。他们在卢浮宫里跋涉，仿佛被磁力牵引着，寻找——还有什么?——蒙娜丽莎的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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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去挪威看了哈拉尔德·索尔伯格(Harald Sohlberg)，他是20世纪初最具思想的象征主义画家之一，在他的祖国之外几乎不为人知。1995年，在纽约国家设计学院(National Academy of Design)的一次展览上，我迷上了索尔伯格令人难忘的作品，但此后就再也没能找到他。事实证明，除了芝加哥艺术学院的一幅画外，他的画只在挪威永久展出。挪威以外的第一次回顾展直到2019年才在英国的德威奇举行。然而，索尔伯格在挪威备受赞誉，他的标志性作品《朗丹的冬夜》(Winter Night at Rondane)是挪威的国画，是那种出现在磁铁、日历和旅游网站上的形象。
“索尔伯格深刻地思考了在这个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大自然中，作为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在我离开之前，把我介绍给索尔伯格的展览策展人奥温德·斯托姆·比耶克(Oivind Storm Bjerke)告诉我。与他的许多同龄人不同，受当时存在主义哲学和德国浪漫主义的影响，索尔伯格更喜欢孤立地工作，不隶属于某个学派或艺术家团体，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动身去了山里。
我决定跟着他。索尔伯格于1869年出生在奥斯陆，计划从奥斯陆宏伟的国家博物馆开始，该博物馆于2022年开放。从那里，我和丈夫以及一个孩子一起，沿着这位艺术家忧郁的脚步，来到挪威中部人迹罕至的地区。沿着漫长的逆时针路线，我们从首都向北穿过小镇和国家公园，索尔伯格最著名的艺术作品就是在这些地方创作出来的。
国家博物馆可以轻松地作为自己的完整之旅。这座博物馆拥有全法国最多的索尔伯格作品收藏，包括《朗丹的冬夜》(Winter Night at Rondane)，它在完全自然光线下展示，就像卢浮宫的《蒙娜丽莎》(Mona Lisa)一样，挂在自己的墙上。并非索尔伯格的所有画作都在展出，但一位策展人把我带进了博物馆最先进的档案馆，在那里我可以看到我只在网上看过的索尔伯格的画作(加上博物馆大量爱德华·蒙克(edward Munch)藏品中的几幅)，还可以进入图书馆，那里有索尔伯格为他的杰作《冬夜》(Winter Night)做的大量研究和素描，这是一个粉丝对这位艺术家15年沉思历程的梦幻之旅。
在永久展览中展出的是他的两幅温暖的画作(我的意思是稍微不那么忧郁)。《夏夜》中，一个看似被遗弃的空露台上摆放着玻璃杯和盘子，俯瞰着这个国家的湖泊和山脉，这是索尔伯格处理人物形象的典型手法——更多的是一种隐含的存在，而不是明显的存在。他同样无人居住的《晚霞》描绘了朗丹落日的景色，也是在夏天，树木依然翠绿，映衬着橘黄色的天空。在八月旅行时，我知道我会错过冬日夜晚的天蓝色光芒，但我渴望亲眼看到的是其他季节的景色。
从2023年6月到8月，挪威几乎不间断地遭受了罕见的暴雨。尽管如此，在前往附近的Gudbrandsdalen山谷的路上，我们还是下了两次倾盆大雨，这里也是1994年奥运会的举办地——利勒哈默尔。首先，在Ringebu，我们停下来欣赏挪威现存的28座木板教堂中的一座，这些木制的维京建筑可以追溯到12世纪。然后在索尔伯格广场，在朗丹国家公园的远景中，索尔伯格画了朗丹的冬夜，他从1899年开始画素描，直到1914年。
云彩遮住了月光下的山峰，这些山峰在他富有表现力的画作中显得如此神秘。但这并不重要。他的风景画既是文字的表现，也是心理的表现。Sohlberg的画作色彩浓郁，几乎像珐琅一样，尽管几乎没有人物形象，但却充满了活力。很多都是挪威人所说的“情绪画”。我们没有看到他在《朗丹的冬夜》中那种玻璃色的蓝色，但森林中朦胧的灰色和墨绿色传达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雨下得太大，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所以我们绕道来到罗罗斯(Roros)，进入地下的铜矿。罗罗斯是一座19世纪的矿业小镇，因其保存完好的木制建筑，现在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偶尔的英文翻译照亮了这个寒冷的一小时挪威之旅，穿越了矿井最古老的部分，这些部分可以追溯到17世纪。
索尔伯格断断续续地住在罗罗斯，如果你沿着主要街道走下去，那里林立着礼品店、画廊、咖啡馆和优秀的体育用品商店(最好在进入矿井之前把它们一层一层地铺好)，你会发现他画《罗罗斯街》的地方，那里的教堂尖顶几乎在乌云中掀起了一场风暴。我们在拥挤的Trygstad Bakeri and Konditori咖啡馆里吃了熏鲑鱼三明治和挪威人称之为kanelsnurrer的肉桂卷来热身。这家咖啡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06年。
不管下雨还是不下雨——确实下雨了——我们决定去激流泛舟。我们的想法不仅仅是欣赏索尔伯格的艺术灵感，而是为我们自己享受它。但当地的漂流公司认为，挪威主要的漂流中心之一Sjoa河被洪水淹没，即使对吃苦耐劳的挪威人来说也是如此。在附近一条“平静”的河流上，我们乘坐的木筏上的一名妇女在颠簸中从船上掉了下去。当她丈夫试图把她收起来时，船突然倾斜，快要倾覆了。“你得把她忘了!”我惊慌失措，差点对他发出嘶嘶声。但向导设法把船扶正，使那个任性的游泳者苏醒过来;我们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岸边。
去挪威旅行，如果没有至少一个峡湾，会觉得很傻，所以我们登上了劳马铁路，这是该国著名的风景火车路线之一，从东巴斯到位于罗姆斯代尔峡湾内的安达尔斯内斯港。这趟旅程将带你经过Trollveggen，欧洲最高的岩壁之一，以及在最近的《碟中谍》(Mission Impossible)电影中被壮观摧毁的kyling桥。在屏幕外，穿过那座经常被拍照的石桥，穿过一条狭窄的劳马河，仍然是可能的。哈利·波特在《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中也乘坐过这列火车，这是在英国以外拍摄的少数场景之一。
我们绕着圈返回奥斯陆，在朗丹以西的欣德赛特山酒店(Hindsaeter Mountain Hotel)落脚。我们现在更确切地进入了蒙克的领地，而不是索尔伯格的领地，但周围的风景一直是那个时期其他挪威艺术家的聚集地。酒店外有一条小径，用阿尔卑斯乡村的纺织品和木材装饰得很迷人，游客可以沿着蒙克小径前往周边地区，这里与Jotunheimen国家公园接壤，这里是挪威最高峰的所在地。
北欧神话或漫威电影宇宙版本的粉丝们会知道这里是洛基的出生地，巨人的故乡。它提供了一些全国最好的徒步旅行，包括八小时的贝塞根山脊徒步旅行，这是一个很受欢迎的日间徒步旅行，虽然，唉，不能在大雨中出发。许多不太出名的小径直接从酒店延伸出来。和Hjerkinn餐厅一样，更高档的Hindsaeter餐厅提供了非常棒的素食晚餐和自助早餐。
是时候回奥斯陆了。与许多来挪威的游客不同，我们还没有乘船旅行过，所以我们决定乘船巡游。在距离市中心仅20分钟车程的半岛上，矗立着三座设计优雅的海上旅游博物馆。康提基博物馆收藏着托尔·海尔达尔从秘鲁前往南太平洋岛屿时使用的原始木筏。弗拉姆博物馆展示了挪威专门为极地探险建造的第一艘木船，还有更多的船在隔壁的挪威海事博物馆等待着。这三座博物馆都是广受欢迎的维京博物馆(Viking Museum)的绝佳替代品，该博物馆将关闭翻修，直到2027年。
从这些博物馆外面的人行道上，你可以看到对面奥斯陆的海滨。你可以看到阿克舒斯的轮廓，这座城市的中世纪军事堡垒和城堡。你可以看到奥斯陆出现在哈拉尔德·索尔伯格(Harald Sohlberg)来自阿克舒斯(Akershus)的一幅阳光画作《奥斯陆》(Oslo)中的样子，这是他罕见的一幅包含人物的作品。他们站在水边的船首旁，面朝远方紫罗兰色的群山，仿佛准备起飞。
本文最初发表于《纽约时报》。
作者:帕梅拉·保罗
摄影:Chiara Zonca
?2024纽约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