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蒙特州参议员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通过将进步政策简化为清晰而引人注目的术语,从而在两次总统初选中脱颖而出——他代表“99%”的美国人,猛烈抨击他想要征税的“亿万富翁”。
但在以色列对加沙的战争问题上,这位参议员明确地避开了口号,采取了一种更加微妙和谨慎的方式,这疏远了他的许多前工作人员和支持者。随着平民死亡人数的增加,他们呼吁立即停火,而桑德斯则推动人道主义停火,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也让他的参议院民主党同事感到困惑,因为进步活动人士把他们堵在餐馆和办公室里,要求更多。
桑德斯作为进步主义偶像的地位——被他组织起来的一代自由派选民简称为“伯尼”——使得他目前的地位对那些希望看到他领导迅速发展的反战运动的人来说尤其痛苦。哈马斯10月7日的袭击导致大约1200名以色列人丧生,其中大多数是平民。在此之后,桑德斯表示,与这样一个组织达成停火协议是不可能的,尽管他对在加沙被杀的逾11100名巴勒斯坦人发出了警告,其中许多是儿童。
“我真的认为伯尼有如此美丽的遗产要维护,这真的是在冒险,”丹妮拉·拉皮多斯(Daniela Lapidous)说,她负责桑德斯2020年竞选活动的帮助台,也是数百名前桑德斯工作人员之一,他们签署了一封公开信,敦促他呼吁停火。桑德斯的前竞选发言人布里安娜·乔伊·格雷(Briahna Joy Gray)在社交媒体上发帖称他是“我们这一代人中最令人失望的政治人物”。
桑德斯是犹太人,年轻时曾在以色列短暂生活过。近年来,他一直是参议院中对以色列右翼政府最大声的批评者之一,谴责加沙和约旦河西岸巴勒斯坦人的处境,并批评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没有推动两国方案,让巴勒斯坦人拥有自己的国家。这种打破传统的做法是他的竞选吸引一些穆斯林选民的部分原因。
“感觉像是背叛,”为桑德斯的竞选活动组织穆斯林和阿拉伯裔美国选民的努赛巴·穆巴拉克(Nusaiba Mubarak)说。她说,与桑德斯有关的群组短信链已经改名,以删除他的名字。例如,“伊利诺伊州穆斯林支持伯尼”现在变成了“伊利诺伊州穆斯林支持巴勒斯坦”。
“我们很多人家里和客厅里都有伯尼的随身用品和海报,现在我们都受不了把它们拿起来;我们必须把他们拉出来,”她说。
桑德斯的几位学员和朋友,包括密歇根州民主党众议员拉什达·特莱布(Rashida Tlaib)、明尼苏达州民主党众议员伊尔汗·奥马尔(Ilhan Omar)和纽约州民主党众议员亚历山大·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已经与其他15名众议院民主党人一起签署了一项呼吁立即停火的决议。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反战抗议活动已经扩大到数千人,美联社最近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近一半的民主党人认为拜登政府对巴勒斯坦人不够同情。
桑德斯拒绝了讨论他的观点的采访请求,但在书面回答《华盛顿邮报》提出的问题时说,“悲惨的现实”是哈马斯想要“永久战争和摧毁以色列”,不会遵守停火。
“我希望有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案,”当被要求回应他的进步批评者时,他写道。“没有。”
他认为,以色列不应该停火,而应该停止轰炸,并允许“延长”人道主义停火——尽管他没有说这应该持续多长时间——以便联合国能够迅速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并继续进行人质谈判。他写道:“以色列有权保卫自己,打击哈马斯,但他们不能为了打击一个目标而夷平整个城市街区,轰炸难民营。”
星期一,他和佛蒙特州民主党参议员彼得·韦尔奇访问了联合国,会见了联合国秘书长António古特雷斯和其他官员,讨论加沙的人道主义需求。
桑德斯还表示,如果没有对以色列如何使用这笔钱提出一些要求,他不会支持向以色列提供安全资金。到目前为止,桑德斯在参议院的民主党同僚还没有表达过这一立场。他提到了结束“不分皂白的轰炸”,允许人道主义援助进入加沙,以色列不要长期占领加沙,流离失所的巴勒斯坦人有权返回家园,冻结西岸定居点,并承诺进行“广泛的”和平谈判,以推进两国解决方案,这些都是他希望看到的问题。
但桑德斯反对停火的立场为他赢得了意想不到的赞誉。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段视频,桑德斯在视频中解释了他为什么不相信支持停火的众议院民主党人停火。桑德斯曾多次抨击这个亲以色列组织,因为它给那些他认为不支持巴勒斯坦人权利的人提供了平台。该组织表示:“感谢桑德斯明确而有原则地反对与哈马斯停火的呼吁。”
桑德斯并不是唯一一位面临来自活动人士压力的自由派参议员,这些活动人士对桑德斯在以色列问题上的立场感到不满。上周,马萨诸塞州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在与丈夫共进晚餐时,遇到了一名女子,她说自己是来自加沙的难民,她的许多亲戚都在冲突中丧生。
“我的家人还要死多少人,你才会呼吁停火?”她问道。
上周,活动人士还在民主党参议员办公大楼的走廊里与他们对峙。
“鲍德温参议员,你会结束种族灭绝吗?”一位威斯康星州参议员塔米·鲍德温(Tammy Baldwin)一边走一边问。参议员克里斯托弗·a·库恩斯(D-Del.)在安静的美铁车厢里被搭讪。星期二,数千名亲以色列的示威者预计将在美国国会大厦游行。
参议院民主党二号人物、伊利诺伊州参议员理查德·j·德宾(Richard J. Durbin)是迄今为止唯一表示支持停火的参议员。他上星期对一名活动人士说,如果哈马斯首先释放被劫持的以色列人质,他支持以色列和哈马斯通过谈判达成停火协议。德宾说:“我支持停火,支持双方达成协议。
与此同时,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Foreign Relations Committee)成员、马里兰州民主党参议员克里斯?范?霍伦(Chris Van Hollen)领导民主党人敦促拜登政府让以色列承诺遵守保护加沙平民生命的国际法,并推动将数十亿美元的人道主义援助包括在以色列的任何资金中。
桑德斯的支持者表示,他们希望看到他在推动拜登总统在这个问题上的新生运动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认为,像他这样有经验、有原则立场的人需要提出一个如何制止这种情况的愿景,”支持桑德斯2020年竞选的美国穆斯林倡导组织Emgage的首席执行官瓦埃尔·阿尔扎亚特(Wa'el Alzayat)说。
阿里·拉宾-哈夫特曾在2020年担任桑德斯的竞选副经理,他说,尽管支持者感到失望,但他认为桑德斯的立场与他过去的言论是一致的。
他说:“他在参议院大多数其他成员之前很久就谈到了加沙的可怕状况。”
桑德斯提议在2021年与加沙的战争期间阻止向以色列出售7.35亿美元的武器,并推动美国每年向以色列提供数十亿美元的外援,条件是以色列政府改善巴勒斯坦人的生活条件。
一位要求匿名讨论私人谈话的前桑德斯顾问表示,他认为,作为一名父亲的家人在大屠杀中丧生的犹太人,参议员深深受到了哈马斯对以色列平民袭击的可怕和充满仇恨的性质的影响。桑德斯曾在2021年早些时候的敌对行动中呼吁哈马斯和以色列停火,但10月7日的事件永远改变了他对这种可能性的看法。
“我真的觉得他以一种非常敏锐的方式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份,”这位顾问说。“我认为,哈马斯对以色列人的袭击,以及知道他们的敌意是‘我想消灭所有犹太人’,对他的打击是非常不同的。”
在2020年的总统市政厅,桑德斯表示,犹太人是影响他世界观的两个主要因素之一。(另一个是家境贫寒。)他还回忆起自己小时候读到大屠杀的时候哭了起来,谈起那段记忆时显得很情绪化。“我的家人,我父亲的家人在波兰遭受的痛苦,绝对影响了我的生活,”他说。
“他有亲戚受到大屠杀的影响,”桑德斯2020年竞选活动的前联合主席、加利福尼亚州民主党众议员罗·康纳(Ro Khanna)说。“他住在以色列。鉴于历史,他理解建立以色列国的必要性。他明确表达了对巴勒斯坦人民人性的深切同情和理解。在华盛顿特区,他一直站在呼吁巴勒斯坦人享有平等权利的最前线。”
但桑德斯表示,他的身份并不影响他对这场冲突的看法。
“对我来说,这不是一个宗教问题,”他在回答《华盛顿邮报》的问题时写道。“这关乎我们共同的人性,关乎每个人和平、安全和有尊严地生活的权利。”
桑德斯说,他对拜登处理战争的方式有一些不同意见,但他认为共和党人的反应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特别是他们普遍反对向巴勒斯坦人提供任何援助,以及一些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对巴勒斯坦人使用的“丑陋言辞”。
参议员还驳斥了对一些进步活动人士的批评,因为他们没有对在袭击发生后立即死亡或被劫持为人质的以色列人表现出更多的同情。他写道:“我确信,绝大多数反对战争的进步人士都明白,哈马斯以对以色列的恐怖袭击开始了这场战争,并对1300名无辜者的死亡感到愤怒。”“但是现在,他们看到以色列将100多万巴勒斯坦人赶出家园,造成1.1万人死亡,其中一半是儿童,他们感到非常不安。”
桑德斯还说,以色列为让巴勒斯坦人逃往南部而设定的每天停火四小时的规定是不够的。他说,他同意联合国的评估,即哈马斯和以色列都可能对平民造成伤害,犯下了战争罪。
“以色列必须从我们对9/11的反应中吸取教训,”桑德斯写道。“基于盲目仇恨的政策不会带来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