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可能知道该对处于悲痛中的人说些什么。我们都想说些安慰的话。很少有人知道那是什么。
这是我经历过的惨痛教训。我深爱的丈夫和我一起生活了23年,在被诊断出胰腺癌四期两年后,他于7月底去世了。从那以后,我看到朋友和邻居绞尽脑汁地寻找合适的词语,我也惊讶地发现,即使是最善意的问题也会让我生气。
当然,没有唯一的正确答案。对我有帮助的东西可能对别人不起作用,我觉得讨厌的话可能对另一个人来说是完美的安慰。不过,通过与一些悲伤的人(包括我自己的孩子)交换意见,我发现了一些有用的注意事项和五个意想不到的注意事项。
你会惊讶于这个基本问题给人的感觉是多么沉重。关心你的朋友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这有什么不好呢?
问题是,我和我的孩子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几乎无法回答的问题。我们悲伤的感觉每小时都在变化,有时是每分钟,所以没有一个答案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你是说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吗?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我的答案可能会在一秒钟后改变。你是说我们如何应付生活吗?答案是,我们还不知道。
我们发现,回答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问题更容易,比如,大学辍学率如何?第一天上学怎么样?昨晚的晚餐怎么样?具体的问题比存在的问题更具挑战性。
我不得不深入挖掘,弄清楚为什么善意的朋友提出的这个慷慨的问题不合适。我认为这是因为它把帮助帮助者的责任放在了悲伤者身上。帮助者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但是我们这些悲伤的人没有能力提供帮助。我们常常说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或需要什么。
有一种方法非常有效:邻居们不问我,就给我送来一盘千层面、饼干、鲜花或填空题。他们没有按门铃。他们没打电话问我们喜不喜欢千层面,也没问我们在家不在。他们只是在门阶上放了点东西。一个乐于助人的朋友出现在我家,她立即卷起袖子开始洗满水槽的盘子。她没有问。她只是一头扎进去。
最近的一个早晨,当我挣扎着鼓起勇气打开冰箱,为我和孩子们准备早餐时,我看到一辆送货卡车驶回了我们家的车道。出来的是一袋袋的百吉饼、一盘盘的奶油奶酪、烟熏鲑鱼、新鲜水果和同事送来的一盒热咖啡。那天早上,我没有事先考虑说,“你知道,我现在真的可以去吃百吉饼和咖啡,”但事实证明,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我的一个十几岁的女儿,一个戏剧孩子,向我解释了为什么这句话真的让她很不高兴:它揭示了一个奇怪的缺乏创造力的人。
她想问说这话的朋友:真的吗?你从没想过失去父母吗?你看过关于失去或死亡的电影吗?也许是《星运里的错》?《狮子王》怎么样?木法沙死的时候你有没有流泪,还是你哭了,感受到了辛巴的痛苦?我女儿的直觉是,事实上,你可以想象一个毁灭性的损失,但你不想为自己想象,也不想去想这对我们来说有多悲伤。
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也想保护你免受我们的痛苦。但这句话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把我们孤立在一个悲伤的孤岛上,仿佛失去的只是我们自己。所以,不要把我们的感情放在一个难以想象的筒仓里,试着与我们联系。你可以这样说:“我记得当我失去X的时候,我感觉到了X。”或者分享一段特别的回忆,比如“我真的很喜欢看你爸爸教你踢足球。”我会怀念的。”
这样的声明让我们知道我们并不孤单。
当朋友们,尤其是和我同龄的朋友们这么说时,我感到很惊讶。我在新闻行业工作,所以我想我的生活“公平”的概念在报道另一起毫无意义的校园枪击案的过程中消失了。我早就不再认为生活被整齐地划分为公平和不公平的类别。
我不再试图从不公中解脱悲伤,而是开始了彻底接受的实践。在我丈夫确诊后,我们的悲伤咨询师立即向我和我丈夫介绍了这个概念。它是这样的:生活中有些事情是辉煌的,有些事情是糟糕的。试着以自己的方式接受生活,并处理好你手中的牌。
对我来说,彻底的接受改变了游戏规则,也改变了我处理棘手问题的方式。不要问:“为什么是我?”或“生活怎么这么不公平?”我说,“这就是我要面对的。前进的最佳途径是什么?”
在我陷入悲伤之前,我不会明白一个朋友的爱的姿态怎么会让我感到不舒服。现在我知道了。
我们这些悲伤的人需要调整自己的节奏。在任何一天,悲伤太久都会让人筋疲力尽,所以我们滴定痛苦。我发现自己会小心翼翼地抽出大块时间来阅读吊唁卡和回复慰问邮件,因为我需要节省精力来处理生活中的事情:孩子们的需要、工作安排、未付账单、还丈夫租的车。
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让我以我需要的方式行事。朋友们泪流满面地来到我的门口,迫使我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时间表,而不是我自己的时间表,和他们一起悲伤。有时我觉得我必须安慰他们,帮助他们应对失去亲人的痛苦,这对我的精神状态适得其反。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必要去慰问那些刚刚失去亲人的人,试着给他们带来欢笑和轻松,帮助他们减轻悲伤的负担。
对我们来说,收到一封充满爱意的信件、电子邮件或短信,表达某人的情感,效果很好。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时间表阅读这条信息,在我选择的时间里进行反思。一位好朋友送了我一个漆盒,我可以在里面存放吊唁卡,当我想记住我丈夫对我们社区的深刻影响时,我就会回到这个盒子里。
记住,说你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关系。在说出来之前稍等一下也是可以的。上周,我收到了一位老朋友的短信,自从我丈夫去世后,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和他联系了。她说:“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词来给你发短信。”
我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不知怎的,这句话让我感觉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