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瓦多以折磨贫困妇女而闻名于世。2021年11月,美洲人权法院通过马努埃拉一案明确表明了这一点。马努埃拉是萨尔瓦多司法系统因产科急诊被判处30年监禁的74名妇女之一。
2011年,曼努埃拉死于癌症,当时对于像她这样被不公正监禁的女性来说,宽大处理还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当她失去孩子时,她还没有被诊断出患有影响她怀孕的疾病——后来才知道。国际法庭花了10年时间才恢复了她的清白,但这一承认为结束其他人的噩梦铺平了道路。2023年12月,萨尔瓦多释放了莉莲,她是最后一位因院外分娩而被定罪的女性。
莉莉安的释放结束了这些女性生命的循环,直到2014年4月,我们对她们知之甚少。就在这时,一场名为“献给17岁的花″”的社会运动开始了。该运动报告了这些妇女在怀孕和分娩期间的生活条件。他们生活在贫困的环境中,而且大多数人还没有完成基础教育。他们的收入来自非正式的商业活动或护理工作。
故事几乎都是一样的:宫缩(被误认为是胃痛)把她们带到浴室——几乎都是带化粪池的浴室——在没有任何帮助或医疗照顾的情况下生下了孩子。当援助终于到来时,她们没有被视为需要援助的妇女和女孩,而是被贴上了嫌疑人的标签,被铐在担架上,被总检察长办公室指责为“坏母亲”。当局无视他们所经历的痛苦,声称受害者没有尽到保护新生儿生命的责任。
所有这些人都受到1999年至2019年期间通过的歧视女性法律的约束,萨尔瓦多在这十年中成为反对堕胎立场最严格的国家。1998年,《刑法》改革在萨尔瓦多生效,取消了允许堕胎的三种理由(强奸、乱伦或母亲健康)。1999年,宪法进行了改革,从受孕的那一刻起就承认生命。
尽管所有被监禁的妇女都经历过早产或足月分娩(其中许多以流产或自然流产告终),但司法当局最初指控她们堕胎。根据检察官和法官的说法,这些母亲有意识地企图危害自己孩子的生命。
改革的影响如此之大,以至于萨尔瓦多的医疗工作者联盟充满了恐惧。在为这些妇女提供治疗的公立医院,收到了来自政府的备忘录,通知医生和外科医生,任何参与堕胎的人都将失去行医执照。
这17人的故事——运动要求的最初赦免人数——在世界各地传播,目的是向当局施加压力,要求审查这些妇女被不公正监禁的情况。这种反响在萨尔瓦多以外的地方更为强烈:外国记者开始进入该国报道这些妇女的故事,并放大这种明显的不公正。
然而,在国内,这场运动在很大程度上遭到了社会的漠视。与此同时,拥有政治和经济权力的精英们做出了激烈的反应,他们正是1998年和1999年推动改革的那些人。当时的法律医学研究所所长约瑟·米格尔Fortín Maga?a负责攻击那些为这些妇女说话的人,声称他可以证明这些新生儿是被谋杀的。
Fortín Maga?a是天主主事工会(Opus Dei)的成员,这是天主教会一个发自内心反对堕胎的机构,他的妻子是Yes to Life基金会的董事会成员。这是一个组织,多年来,领导了一场反对解放17名被监禁妇女的运动。该组织甚至建立了一个网站,并附上了他们的照片,以揭露他们的身份。
恐惧不仅在医生中蔓延。由于堕胎——以及与之类似的一切——在萨尔瓦多是禁忌,很少有律师或人权组织愿意为这些案件提起诉讼。Morena Herrera是萨尔瓦多女权运动的领袖之一,也是堕胎非刑事化公民团体的主席,她告诉El PAíS, 2013年,当他们编纂这些案例时,她回忆起他们是如何“从一个律师到另一个律师,从一个办公室到另一个办公室”。每个人都对他们说“不”,认为考虑到国家立法和宪法改革,这些案件肯定会败诉。直到2014年法院最终承认对判决的第一次审查,各种重要的盟友——如中美洲大学人权研究所(UCA)和法律应用研究基金会(FESPAD)——才决定加入这场运动,作为法律辩护的一部分。
国际组织也加入了这场运动,并在施加压力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但最终73名妇女的成功释放显然是萨尔瓦多女权运动不懈努力的结果。每次举行听证会时,他们都会动员起来,占领法院外的街道。最终,他们将曼努埃拉的案件提交到美洲人权法院。
在被释放的73名女性中,只有1人获得赦免,10人被宣告无罪。尽管所有这些案件- -无一例外- -都被认为是在没有程序保障和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受审的。尽管他们有权获得自由,但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被宣布无罪。与此同时,那些被法官下令释放的人面临威胁。
以María Teresa为例,2016年复审她案件的法官宣告她无罪。但她没能与儿子和家人重建生活,而是不得不逃离这个国家。司法部长办公室宣布将提起上诉,恢复对她的定罪。在寻求庇护后,她现在住在瑞士。
特奥多拉是这次竞选中最知名的面孔之一,她曾两次被否认清白。在监狱里待了将近11年之后,她终于“表现良好”出狱了。她的判决被减刑。在她被释放的那天,负责她案件的官员说,多亏了她在监狱(不公正的)服刑的时间,她成功地完成了高中学业……好像国家帮了她的忙似的。2022年,一部关于她经历的司法程序的纪录片在萨尔瓦多的电影院遭到审查。当局声称这是一部“道歉”电影,为犯罪行为找借口。
并非所有案件都是如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用来给这些女性定罪的论据开始瓦解,因为一些法官看到了禁忌之外的东西。19岁的女孩伊梅尔达(Imelda)多次被继父强奸,她的孩子在产科急诊中幸存下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抛弃了刚出生的女儿,希望能得到从轻的判决。2018年12月,在入狱20个月后,法官最终没有接受她的罪行,而是宣布她无罪,并指出伊梅尔达不可能理解她是在犯罪。
改革25年后,萨尔瓦多的法律没有改变。尽管如此,抗议并没有白费。73名妇女重获自由,制定了护理产科急诊和保障医疗保密的协议,而主持这些案件的法官现在有了美洲法院的裁决,开创了避免不公正定罪的先例。
当然,没有什么是完美的。该国仍有11名妇女因类似案件面临刑事诉讼。国家继续拒绝对被不公正监禁的妇女及其家庭承担责任或提供赔偿。但道路已经铺好了,这些曾经被司法部门噤声的女性,现在正在为确保这些国家犯罪不再发生而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