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化、全球化和城市化的进程——从城市中心向农村扩散——是现代社会的核心发展之一。它几乎改变了世界各地人们的生活。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了一个多世纪。新的生活方式出现了,传统的生活方式受到了挑战。
结果在城市和农村之间出现了新的划分。这两者不仅仅是居住的形式——它们反映了理想、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住在城镇和城市的人与住在农村的人过着几乎完全不同的生活。
在两者相遇的地方,就有可能出现紧张局势。这种紧张关系可能被政治化。在德国,极右翼民族主义政党
德国新选择党(AfD)正利用“城乡分化”来分化和动员被纯洁、传统、民族和乡村等浪漫主义概念所吸引的选民。
通过空间和数据分析,我们可以说明这种政治化的模式。
想象你住在农村的一个小村庄里。你坚信传统和家庭生活。你把周围的风景当作自己的家——就像德国人所说的海玛特一样。但是国外的人正在搬到你的村庄,因为他们能负担得起那里的土地。他们在思考和生活的方式上是不同的。例如,他们可能是数字游民,正在为他们的家庭办公室寻找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
这些新移民带来了城市,改变了他们加入的农村社区。对你来说,城市是文雅、全球主义和个人主义的代名词。
但这只是硬币的一面。另一种是,农村人也搬到城市,可能是为了教育,工作,或者只是因为他们的村庄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也把自己的生活方式带到了城市,试图保持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传统理想。
在这种情况下,多样性、模糊性和有时的不兼容性成为常态。城市的生活方式和设计——比如合租公寓、另类家庭形式、非二元身份或工作中的数字流动性——与农村的传统家庭和跨代“扎根”等规范发生了冲突。
听听罗尔夫·弗兰肯伯格(Rolf Frankenburger)在《对话周刊》(The Conversation Weekly)播客上谈论德国新选择党想要回到什么样的德国。
这在城市和农村地区都可能发生。因此,出现了思想、风格和价值观的多元化——从进步的、自由的和左翼的、包容的、现代主义的价值观到传统的、保守的和右翼的、排他性的和民族主义的信仰。它们共存,但在城市和农村地区分布不均。
德国新选择党和其他极右翼政党给城乡分化带来了政治意义。德国新选择党将城市描述为一种与农村根本不相容的消极力量。它声称,一个精英卡特尔篡夺了德国的权力,并试图摧毁“由文化决定的德国身份”。相反,它主张保护一种主流文化,即它认为创造身份的习俗和传统(brauchtum)。它主张异性恋是一种生物学事实,强调强大的传统家庭、传统农业和农村身份。
所谓的文化景观(kulturlandschaften)最近已经成为一个特别的战场,反对建造风力涡轮机,特别是在森林中,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政策立场。德国新选择党总理候选人爱丽丝·魏德尔(Alice Weidel)称这些是“耻辱的风车”(windm
hlen der Schande),并在最近的党代表大会上呼吁拆除它们。在这里,风力涡轮机可以被理解为乡村文化景观中城市主题的表达——它们破坏乡村,为看不见的城市消费者提供能源。
最终,这种政治化会转化为选举结果。在2024年6月的欧洲议会选举中,德国另类选择党获得了15.9%的选票。如果我们看一下德国新选择党选票的空间分布,就会发现城乡差距明显的模式。
从地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德国新选择党大部分(尽管不是全部)大本营都在德国东部,这里曾经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GDR)。当这个反法西斯国家成立时,法西斯主义和纳粹主义被法令取缔,但实际上,极右翼意识形态不会那么容易消失。其结果是,极端主义观点在一个缺乏过去国家社会主义教育和缺乏民主教育的环境中得以生存。
1989年,社会主义专制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GDR)政权倒台,德国在西方条件下重新统一。这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影响,包括一种东方经验不被重视的感觉。统一后的两岸之间的不平等让东部的一些人感到与国家疏远。德国新选择党版本的民族主义在这里找到了肥沃的土壤。
另一种模式在全国范围内也很明显:德国新选择党在偏远和农村地区更强大,在城市中心更弱。在柏林、科隆、德累斯顿、汉堡、莱比锡、慕尼黑和斯图加特等城市,支持度较低。文化全球化程度更高、商业国际化程度更高、人口多样化程度更高的地方,对极右翼势力的传播仍具有相对的弹性。
如果你以巴登-符腾堡州的欧洲选举结果为例,这些模式就会变得更加明显。
德国新选择党在更加全球化、国际化和以大学为导向的城市地区及其郊区的表现明显不如巴登-符腾堡州(baden - wrttemberg)更偏远的农村地区。在地图上,大学城用白色的轮廓线标出。
德国新选择党在北部和东部的黑森林、巴尔、斯瓦本阿尔布、雷姆斯-穆尔区、斯瓦本森林和霍亨洛赫地区尤其强大。这些地区大多偏远,有许多小城镇和村庄。他们的收入水平和移民水平略低于平均水平。他们在文化和宗教方面比城市地区要传统得多。
黑森林、斯瓦本森林和霍恩洛赫也有相当强大的新教和福音派社区,这些社区是传统家庭生活、习俗和传统的大本营。
我们应该期待看到这些趋势继续下去。德国新选择党似乎将在2月23日举行的德国大选中取得进一步进展,既能保住其在东部的大本营,又能向西部农村地区扩张。因此,当德国选民前往投票站时,城乡差距将变得更加明显和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