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去看人生导师吗?这是我在过去一个月里一直在问每个愿意听我演讲的人的问题。你会问他们什么?关于你的事业?你的健康吗?你的爱情生活?
你猜怎么着:我和英国收入最高的生活教练迈克尔·塞尔瓦有约会!没人会不被他的网站michaelserwa.com吸引、打动，甚至——我敢说——被逗乐。这个网站读起来就像领英(metaedin)的集絮(“我只和赢家合作”)，上面列出了一系列关于他本人的令人困惑的细节——或者实际上是警告(“我曾经服用了太多的摇头丸，以至于不起作用了”;“我的极度自信有时被误认为傲慢”;而且，出于某种原因，“我准备把每件事都试一次。”除了海洛因。和男人做爱”)。
我对人生教练的想法太不认真了，以至于我没有真正考虑过它会带来什么。我想象这将是一场与操纵大师的国际象棋比赛——他即将遇到他的对手我，一个怀疑论者，将揭露他和潜伏在精心打扮的外表下的生活指导行业的肮脏的腹部。
然而，事实却截然不同。
当我沿着萨维尔街去开会时，我感到一种不受欢迎的焦虑。现在是六月，但天气潮湿;这是梅菲尔区，但很脏。我找到了顶楼，一个男人给我打电话。没有接待员，没有植物，没有签到簿。一个脸色苍白、瘦长的男人打开门，伸出手来，看上去像个魔术师。他站得很近，我闻到了他的高档香水的香味，但走廊又黑又窄，所以我想这是无意的。他那无可挑剔、挺直腰板的姿势，感觉像是对我那顽固倾斜的肩膀的一种冒犯。他穿着整洁的黑色西装和挺括的白衬衫，领口敞开。聪明但愿意做生意。
他满面笑容地做了自我介绍，带着一丝波兰口音。在走廊的另一边，我原以为那里是一间办公室，但现在却是一间看起来像《美国精神病患者》(American Psycho)场景的房间:白色的墙壁，极简主义的装饰。他说他喜欢他的阳台，从理论上讲，它可能是不错的(玻璃门从客厅开到阳台上)，但它看起来不像他——或者实际上是任何人——去过那里:没有椅子，没有植物，只有假草，俯瞰着灰色的伦敦天际线。
我第一次真正震惊的是:顶层公寓原来是塞尔瓦的家。我看的那张沙发既现代又不舒服。“我从来没用过厨房，”他对我说，毫无意义。我想他是想让我刮目相看。“对我来说，没有人能看到水槽是非常重要的，”他继续说。除了一种近乎不健康的控制需求之外，我没有机会去探究这种心理怪癖:“我喜欢在任何时候都能控制我周围的环境，”他说。“我绝对是一个控制狂，这不仅仅是喜欢控制。怎么准确地说呢，我想说的是我需要控制自己。这不是个人偏好。”我想是的。
我建议我们开始生活指导吧。他说他宁愿我先采访他，因为如果我“信任”他，人生指导会更有效。他的客户在来找他之前，会花几个小时听他的播客、文章和社交媒体内容，所以当他们开始咨询时，就已经觉得自己“了解”他了。
然而，很明显，我知道的越多，我就越不信任他。这并不是说他不讨人喜欢或不诚实，而是当他向我讲述他的成功故事时，我不禁觉得他在扮演一个角色，扮演一个超级自信的生活教练，挥舞着他那隐喻性的魔杖，准备把我的问题一挥而去。
当我请他谈谈自己的生活时，他的轶事实际上很平淡。
他自豪地说:“我是那种会去餐馆让他们把空调关小的人。”
“即使天气不太冷?”我好奇地问。
“不，”他说。“如果我不太冷，我就不会有问题。”
哦。
他告诉我，他的爱好是“约会”和“去健身房”。感觉我越深入挖掘，发现的东西就越少。这就是我对个人发展崇拜的担忧:如果在追求完美的过程中，你最终打磨掉了自己的个性，那该怎么办?
Serwa身材苗条，毫无疑问，他穿着紧身的西装，身材很好(他告诉我他每周去三次健身房)。他面容狰狞，眼睛和鼻子就像一只掠食性的鸟。正如他在网站上宣传的那样，他经常骂人，整体效果就像一个有点滑稽的卡通人物。在我们相处的三个半小时里，他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但总是慷慨地给我提供苏打水和零食。
生活教练并不是他喜欢的东西，它“更像是一种召唤”，向他展示了自己是一种职业——或者“这就是感觉”。那么什么是生活指导呢?我可以告诉你什么不是。根据Serwa的说法，这不是一种专注于过去而不是未来的治疗。但这似乎取决于个别教练。
塞尔瓦从波兰来到伦敦时几乎一无所有，包括没有任何资格证书(他急忙补充说，不是因为他不聪明，而是因为他提前“毕业”了)。他坐了27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去伦敦，因为他买不起飞机。
他为自己做得很好。如今，他表示，他与“房间里最有个性和最聪明的人”合作，这些客户“很难找到一个能达到他们水平的教练”。他说，他的个性和教练风格“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太过分了——这没关系，因为我不是大多数人的教练”。
他没有透露他的定价——“每个人的价格都不一样”——但据说他的服务费用在5000英镑到5万英镑之间，他声称这使他成为英国收入最高的人生教练。他总共有15个客户，都是“首席执行官、高净值人士、企业家、高管、医生、律师和其他高成就人士”(这些类别都不包括我在内)，他说这些客户可以通过Whatsapp“24/7/365全天候联系”他。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尽管他信守诺言:当我在我们的会议结束后继续跟进时，他慷慨地回复了几条信息和六个语音留言。
一些客户把他们每天的卡路里摄入量发给他。其他人则要求他的服务来调节他们的工作量。他们甚至给他发了他们Hinge配置文件的截图，让他修改。“我的一个新男性客户最近单身了，”他说。“我正在帮助他创建最好的个人资料，这样他就能尽快实现找到新生活伴侣的目标。”
这似乎不是对塞尔瓦，而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一种遗憾的控诉:我们的社会是否变得如此幼稚，以至于我们必须将如此多的决策外包给第三方?这是我们到达的地方吗?
Serwa窗外的世界是单调的。我喝了一杯黑咖啡，在座位上拖来拖去，再次欣赏他的姿势。我脑海里闪过一些念头:我很高兴自己不住在梅菲尔区(Mayfair)，而且我有一个厨房水槽，我觉得没有必要隐藏。塞尔瓦善良、慷慨、健谈，就像他自称的那样外向。他给了我一本他的书《从优秀到卓越》(From Good to Amazing)，这是一本自助读物，只有一页的章节，标题包括“有钱”和“微笑”。对我帮助不大的是第113页:“停止看新闻”。他告诉我，我可以免签。
“我没有朋友，”他自信地说。“我有一些和我很友好的客户。所有的教练都是不同的，但我与客户的谈话类型与你与好朋友的谈话类型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我认为友谊是一种服务行为。”
我大胆地大声说，这感觉不对。我听起来有点绝望，被友谊可能仅仅是一种服务行为的想法所迷惑，某种你可以付钱的东西，好像我不知何故没有意识到冷酷无情的事实。但是，友谊不就是要开心吗?
“当然,是的。但在41岁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度过了出去玩的阶段。以前是酒吧、俱乐部和餐馆，但现在我很高兴和我的客户做我做的事情。”
然后他又扔了一个弧线球。
“如果我不像现在这样亲近我的母亲，事情可能会有所不同。我母亲是我最好的朋友，尽管她不在这里，她在波兰。”
对我来说，这种生活听起来非常孤独，尤其是对一个自认为外向的人来说。我想知道他是否经常和他的客户讨论孤独?
他说是的。他们中没有多少人——“如果有的话”——与他们的朋友交谈的程度与他们与他交谈的程度相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目标是不现实的。我永远不会说“我认为你做不到”。如果要说的话，我会说‘我觉得你想得不够远大’。这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如果你想当首相，你最好相信你能做到。(注意:他并没有声称自己有任何真正当上了国家总理的客户)。
全球生活教练行业价值45.6亿美元。在美国，生活教练的数量在截至2022年的三年里增长了一半以上。它与网红文化有着相当模糊的重叠:许多在米科诺斯岛开香槟的照片，昂贵服装的帖子，艰苦的健身房锻炼和五星级餐饮的细节。承诺是含蓄的:跟我来，你就能过上类似的生活。塞尔瓦的Instagram上全是高档鸡尾酒、四季酒店(他的“第二家”)等酒店的照片，以及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寻找伴侣的老鹰的大头照。没有其他人出现在这些照片里。但装满酩悦的饮水机就可以。
对我来说，人生教练似乎是一件有点可疑的事情。我已经对治疗文化持怀疑态度，而生活教练似乎是它的更不受监管的表亲——任何人都可以(从metaedin来看，确实如此)突然出现，挥舞着他们新盖章的生活教练证书。
虽然我很愤世嫉俗，但我确实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我的一部分想要接受这样的想法:我的问题可以通过几次会议解决，我的失败可以由这位迷人的大师解决，我的雄心壮志可以在一点专家指导下实现。也许真的这么简单?也许我的问题是我不相信我能成为Michael Serwa的“赢家”之一?
当我还小的时候，我爸爸总是告诉我要努力成为一个普通人。他会说，你不想成为最漂亮的，你想成为长相一般的人——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在这方面我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你既不想成为最聪明的，也不想成为最富有的。他们的想法是，特立独行是有问题的:如果你是大多数人，你可以过得更快乐。
不出所料，这与魔术师迈克尔的哲学相反。当我问他对我父亲的建议有何看法时，他真的吃了一惊，这是我们谈话中唯一一次。
“我认为……我认为……很难优雅地回答，”他结结巴巴地说，然后几乎要生气了。“好吧，我觉得这完全是胡扯。”停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怀疑:“你确定吗?你确定他这么说?他是认真的吗?”
“我认为他是认真的。“他是个经济学家，”我说，好像这使他不能不严肃。
“这应该是违法的!”这就像剪孩子的翅膀一样。”
差不多三个小时过去了，当我和Serwa来到会议现场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就像在跟一个非常友好的玩偶说话。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一直在喝咖啡和不含麸质的素食小吃的人，他用稀薄的空气(曾经的魔术师)挥舞着托盘。我们从评估开始，它包括24个项目的清单。练习:从以下类别中，给你打个分，满分为10分。它们包括爱生活、健康、事业、精力、坏习惯(我不提我的电子烟)、家庭生活、目标清晰、领导能力和自信。
我的最低分是睡眠质量，我给了零分，我是一个慢性失眠症患者。Serwa建议冥想。我对此感到犹豫，但他说，那些最拒绝花时间独自思考的人，正是最需要考虑这一点的人。
我被领导力困住了——如果我不想成为领导者怎么办?他说，只要我满意，我仍然可以得高分:一个想单身的单身人士可以得到10/10的爱情生活分数，他说，显然是暗指他自己(他没有伴侣，但向我保证他在这方面“非常成功”)。“不管怎样，”他过了一会儿说。“你不是思想领袖吗?”
天啊，我想。
最终，我发现很难敞开心扉。当谈到我最私密的担忧和焦虑时，我的器官会颤抖。我是不是傲慢地认为我不需要他的帮助?或者更糟的是，我认为自己无可救药了吗?
我非常不喜欢我的生活被逐项审查，满分10分。我讨厌清单、图表、检查表、计分板、设定目标和其他类似的活动。尽管如此，我的总体幸福感还是达到了7分，塞尔瓦说，这比他的大多数客户都要高，这表明我不需要太多的帮助(他知道的很少……)。
但我不想用他那种外科手术式的生活方式。我想要定性地生活，而不是定量地生活。我不想每天早上都给自己的睡眠质量打分，从0到10，沉迷于完美的睡眠。我不想把我的目光转向内心，不断地评估和“优化”自己(以及谁的价值观?)这和我不想用Strava跟踪跑步的原因是一样的。我曾经这样做过——有条不紊地、痴迷地——直到我意识到这样做从我身上夺走了什么:体验的乐趣。
总有自我分析的空间，总有自我改进的空间，总有将不完美视为可以——不，必须——解决的问题的空间。但是，如果你开始把生活看成一系列的类别，你会牺牲什么呢?
尽管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我与Serwa的相遇只会让我更加抵制自我优化。我想保持定义“我”的粗糙边缘——即使我的编辑可能更希望我改掉拖延的坏习惯，并在效率和生产力方面得到10分。
最后，当我在又一个糟糕的夜晚之后提交这篇文章时，我会告诉我的编辑——并让我自己放心——这些缺陷使我们成为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