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周一，在曼哈顿刑事法院外，示威者之间爆发了一场混战，扩音器放大了他们的呼喊。
一边是丹尼尔·彭尼（Daniel Penny）的支持者，他是一名前海军陆战队员，去年在一列上城区的F线列车上，他被控扼死了同乘地铁的乔丹·尼利（Jordan Neely）。他们举着标语牌，其中一个标语牌上写着：“丹尼尔·佩尼应该获奖，而不是坐牢。”另一边是为尼利抗议的人们。他们心烦意乱，抓起一块牌子，把它撕毁了。
当双方唇枪舌剑，警察竖起一道屏障将他们分开时，12名纽约人在法院内达成了一致的决定。他们得出结论，佩妮是无罪的。
30岁的无家可归者尼利曾与精神健康问题作斗争，如果说他的死让纽约人感到不安和分裂，那么该判决很快成为美国关于如何最好地解决犯罪与正义、无家可归和精神疾病问题的辩论的又一个引爆点。
包括当选副总统万斯、小特朗普和前市长朱利安尼在内的共和党政治人物赞扬了陪审团，并批评了地方检察官阿尔文·布拉格追究此案的行为。
万斯在社交媒体上说：“感谢上帝，正义在这起案件中得到了伸张。”“这是佩妮被起诉的丑闻。”
但在纽约，一些人认为这一判决令人深感不安。市议会黑人、拉丁裔和亚裔核心小组和进步核心小组的领导人在一份声明中说：“这一决定凸显了社会对需要支持的无家可归者的根深蒂固的不安，实际上为针对最脆弱的纽约人的‘治安维持正义’开了绿灯。”
Penny和Neely在2023年5月1日下午相遇。佩妮是一名建筑专业的学生。那天，她刚下课，正要去健身房，突然上了一列开往住宅区的火车。据目击者称，尼利曾是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的模仿者，他进入地铁车厢后立即开始大喊自己饿了，许多目击者称他的行为令人恐惧。
尼利大步穿过车，喊着要回监狱，不管他是死是活，佩妮从后面走近尼利，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倒在地。
一段四分钟的视频迅速在网上流传，视频显示两名男子在地铁地板上挣扎，纽约人从截然不同的角度看待这一事件。
一些居民认为尼利是一个已经崩溃的系统的化身，让弱势群体从裂缝中溜走。尼利是一份被非正式地称为“前50名”的城市名单中的一员，这是一个拥有800万人口的城市中的一小部分人，他们的问题严重，他们拒绝接受帮助。
对另一些人来说，它象征着该市地铁上一系列引人注目的犯罪，其中许多涉及无家可归者和精神病患者，也证明了该市无力保障居民的安全。近年来，市长埃里克·亚当斯（Eric Adams）的应对措施是向公交系统增派大量警力，使用枪支探测技术扫描乘客，并派遣团队将精神病患者从公交系统中移除。
在接受侦探采访时，佩妮告诉警方，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认为尼利对火车上的其他人构成了威胁。
检察官没有质疑佩妮行为背后可能的动机。地区助理检察官达夫娜·约伦（Dafna Yoran）在审判期间表示，佩妮最初约束尼利的努力可能“甚至值得称赞”。检察官说，潘妮的行为构成了犯罪，因为在地铁乘客离开车厢很久之后，他还继续抓着尼利不放，而他也不再构成直接威胁。
在整个庭审过程中，佩妮的律师史蒂文·雷切尔（Steven Raiser）和托马斯·a·肯尼夫（Thomas a . Kenniff）都称赞他们的当事人是保护者，并表示尼利的死亡是由他使用合成大麻、镰状细胞特征和精神疾病共同造成的。
检察官最初指控佩妮过失杀人罪，但周五陪审团陷入僵局，法官驳回了这一指控。陪审员被送回法庭，考虑一项较轻的过失杀人罪指控，并于周一最终宣告他无罪。
福特汉姆法学院（Fordham Law School）教授谢丽尔·贝德（Cheryl Bader）表示，陪审员无法就过失杀人罪达成一致的裁决，这表明，他们可能不像公众那样，将此案视为“二元选择”。
她说，他们审议的时间长度以及他们发给法官澄清的笔记表明，陪审员正在以“更复杂的方式”看待此案。她说，有时在复杂的案件中，陪审员缺乏确定性会转化为合理怀疑。
佩斯法学院（Pace Law School）教授班尼特·l·格什曼（Bennett L. Gershman）说，从去年检察官起诉佩妮的那一刻起，他就预计这个案子要么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陪审团，要么是无罪释放——“我想我两个都猜对了，”他周一说。
但公众对判决的反应一如既往地出现了分歧。
2021年，凯尔·里滕豪斯（Kyle Rittenhouse）在威斯康星州的“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集会上杀害两人、打伤一人，被判无罪释放。他在社交平台X上发文祝贺佩妮。
在准备佩妮的案件时，他的法律团队聘请了一位曾在里滕豪斯的案件中提供过帮助的专家：乔-埃伦·迪米特里厄斯（Jo-Ellan Dimitrius），一位以参与高调审判而闻名的陪审团顾问。在她长达数十年的职业生涯中，迪米特里厄斯还为O.J.辛普森（oj Simpson）的律师提供咨询。辛普森被指控杀害了前妻和她的朋友，但被判无罪释放。
周一，迪米特里厄斯和她的商业伙伴兰迪·佩克特（Randy Peukert）表示，他们对这一消息感到“高兴”。
“很多纽约市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迪米特里厄斯说，并补充说，“看来，纽约市民已经厌倦了他们每天都在遇到的犯罪。”
但是，为受毒品和艾滋病影响的低收入纽约人发声的组织VOCAL-NY的负责人尼尔·贝里（Neil Berry）说，这一判决“为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奠定了基础：更多无家可归的人，甚至只是吵闹的孩子，因为被认为是潜在的威胁而被枪杀。”
本文最初发表于《纽约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