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海岸警卫队(US Coast Guard)对去年泰坦号(Titan)潜水器在北大西洋向泰坦尼克号残骸潜水时发生内爆炸事件进行了为期两周的听证会,听证会的结果将被分析,目的是了解导致这场悲剧的原因,用一名调查人员的话来说,就是确保“未来没有人再经历类似的事情”。去年泰坦号发生内爆炸,导致5人死亡。
美国海洋调查委员会(Marine Board of Investigation)的听证会深入调查了事故发生前的一系列重大失误,该委员会主席杰森·纽鲍尔(Jason Neubauer)告诉记者,听证会在周五结束时承诺,将制定未来的安全标准,并提出“改善整个海事领域框架”的建议。
他说:“我的首要任务是尽快完成这项调查,因为我觉得这事关全球问题。”他不排除举行额外听证会的可能性,并补充说,他无法提供最终报告的确切时间表。
20多名证人出庭作证,从探险推广公司“海洋之门”(OceanGate)的前雇员到行业专家再到海事调查人员,他们作证说,该公司雄心勃勃的首席执行官斯托克顿·拉什(Stockton Rush)据称将利润置于安全之上,回避监管和严格的测试,并无视有关其实验船存在潜在危险的多次警告。
拉什在当局认定的“灾难性内爆”中丧生,商人沙赫扎达·达伍德(Shahzada Dawood)和他19岁的儿子苏莱曼·达伍德(Suleman Dawood)也在爆炸中丧生;商人哈米什·哈丁;以及法国潜水员、泰坦尼克号专家保罗-亨利·纳尔格莱特。
业内知名人士、听证会上的主要证人威廉·科南(William Kohnen)周日告诉CNN,这场悲剧给潜水器行业提供了一个机会,来修正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的过时法规。
加利福尼亚工程公司Hydrospace Group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Kohnen说:“我们正处于一个历史时刻,我们必须提出一个基本的管理体系来监督潜艇旅行。”
“小型潜艇的数量越来越多,这项技术不会倒退。
“维持秩序和公共安全的需要需要更新法规,或者在许多情况下需要全新的法规,而目前还没有。”
2023年6月18日上午,泰坦号与它的支援船失去了联系,不到两个小时前,它开始了命运多舛的下降,驶向100多年前另一场臭名昭著的海上灾难的残骸。
据美国海洋调查委员会(Marine Board of Investigation)说,当局几天后在北大西洋海底发现了泰坦号的残骸,距离泰坦尼克号的残骸有几百码远。这是海岸警卫队进行的最高级别的调查。
据业内专家称,在那天早上之前,无人驾驶深海潜水器从未发生过内爆。
以下是听证会最后一周的一些要点。
在听证会上,这次注定失败的探险就像现代的希腊悲剧,拉什是一家总部位于华盛顿埃弗雷特的公司背后的主角,该公司开发并运营了这艘重达2.3万磅(10432公斤)的潜水器,载着财力雄厚的乘客,潜水费用为25万美元(361282美元)。
海洋之门的代表拒绝就有关拉什证词的具体问题发表评论。
该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公司已停止运营,并向遇难者家属表示哀悼,并指出公司已配合海岸警卫队和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调查。
该公司表示:“对于受这一毁灭性事件影响的家庭来说,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减轻他们所承受的损失,但我们希望这次听证会将有助于揭示这场悲剧的原因。”
纽鲍尔说,证词对拉什和他的公司的潜在动机提供了重要的见解。
他对记者说:“当然,我们调查的一部分是试图弄清谁是这艘船的主人和首席执行官……并了解是什么促使他们采取了他们正在进行的行动。”
哈佛大学教授兼海洋学家Peter Girguis监督了听证会,他告诉CNN,有证据表明,拉什以自我为导向的做法,以及对一再出现的安全问题的不重视,似乎在这场灾难中显得非常突出。
吉尔吉斯说:“斯托克顿·拉什将与许多追求名声和成功的人一起被人们记住,他们愿意把别人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
“斯托克顿·拉什本可以独自完成这次潜水,但不会像把著名的泰坦尼克号探险家、一位英国商人和他们的一个儿子带到海底那样臭名昭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一个让进入深海变得容易的人。”
“进入深海并不容易,如果我们做得对,它是绝对安全的。但我永远不会说这很容易。”
委员会的最终报告可能包括向海岸警卫队领导层提出的建议,从制定新的潜水器安全法规,到向美国司法部提出可能的刑事指控。
纽鲍尔说:“如果进行了刑事调查,它将完全独立于行政调查,也就是海事委员会。”
卡尔·斯坦利(Karl Stanley)是一名潜水器操作员,在洪都拉斯经营着一家旅游公司。上周二,他作证说,他与拉什在另一艘“海洋之门”(oceanangate)潜水器上的工作与“泰坦”号船体的早期版本有关。
他说,在2019年的一次潜水中,碳纤维船体发出了破裂的声音,就好像它要裂开一样。
斯坦利回忆起他所说的拉什对自己作为深海探险家的遗产的痴迷,以及他“希望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同时避开了对这艘船的实验性质的安全担忧。
“这不能被认为是一起事故,这是一起犯罪,”斯坦利在作证后通过电子邮件告诉CNN。
“虽然斯托克顿显然是罪魁祸首,但还有很多其他人需要对所发生的事情负责。”
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National Transportation Safety Board)的工程师唐纳德·克莱默(Donald Kramer)作证说,碳纤维船体有许多缺陷,包括褶皱、气孔和空隙,这些缺陷可能会削弱船体结构。
海岸警卫队官员说,该机构的指挥官将对是否将刑事指控移交给司法部做出最终决定。
“斯托克顿·拉什是首席执行官,他领导了这些决定,”吉尔吉斯在谈到海洋之门的运作方式时说。
“对我来说,其他人的角色应该被确定,应该有一些罪责,但最终,责任确实止于他。
“他对这场悲剧负有主要责任,还有其他人纵容了他。那些支持他的人将如何承担责任,还有待观察。”
听证会的主要内容是一名证人所称的“烟雾和镜子”的公司文化,这种文化以利润为中心,而不是科学和最佳实践。
该公司甚至一度要求员工放弃工资,因为它面临经济挑战。
海洋之门的前行政主管琥珀湾(Amber Bay)周二作证说,该公司要求员工在2023年初“推迟支付工资”。
“我们希望收支平衡,”贝说,他描述了“斯托克顿提出的一个提议,我相信是由律师或其他人提出的,我们可以推迟支付工资,获得少量利息,并在特定时间重新获得它。”
她的证词与海洋之门前工程主管菲尔·布鲁克斯(Phil Brooks)的说法相呼应。布鲁克斯周一作证说,他认为这一要求表明,经济挑战导致了对安全的牺牲。
布鲁克斯说,该公司要求员工自愿“在一段时间内放弃领取工资,并承诺他们会在年初之后给我们发工资。”
“我不认为是任何人干的,但很明显,该公司在经济上压力很大,因此,他们做出的决定和做的事情导致我觉得,安全受到了太大的损害。”
他说,经济和安全问题导致布鲁克斯离开海洋门。
但贝否认目睹了公司内部为了达到预期的“绝望”。
她承认,“我们迫切需要实现我们所提供的服务,并将致力于实现这一目标”,但她表示,公司“不会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做任何事情,也不会为了满足需求而进行冒险的潜水”。
她说:“肯定有制衡措施,以确保设备尽可能安全运行。”
听证会期间公布的拉什和斯坦利在2019年之间的电子邮件,揭示了这位首席执行官和公司当时面临的压力和挑战。
在一封电子邮件中,拉什告诉斯坦利,“一个更令人不安的误解是,你担心我会有意无意地屈服于压力,利用我们的客户”。
斯坦利回信说:“我不认为如果你在这一季推进泰坦尼克号的潜水计划,它会屈服于财政压力,我认为它会屈服于你自己创造的压力,在某种程度上是由自我决定的,去做别人认为不可能做的事情。”
在泰坦内爆的五年前,海洋技术协会主席——一个由领先的海洋工程师、科学家、政策制定者和教育家组成的团体——代表大约40位其他行业领袖起草了一封信,表达了对其安全性的担忧。
这封信并没有正式送达海洋之门,但拉什最终还是读了信,他和科南(一位受人尊敬的业内人士)在电话中就一些关键问题进行了辩论。
科南在2018年3月写的这封信中说:“我们担心,海洋之门目前采用的‘实验性’方法可能会导致负面结果(从轻微到灾难性),这将对该行业的每个人造成严重后果。”
具体来说,这封信声称海洋之门网站上的语言“令人困惑和误导”,并暗示泰坦是“分级的”,意思是通过了行业标准认证。拉什同意这种担忧,后来更新了网站,称潜水器是“实验性的”。
柯南作证说,他最初对这一变化感到高兴,但他也觉得公众不理解这种区别的含义。“这是一个教训,”他说。
这封信对海洋之门不试图将泰坦号机密化的决定提出了异议。
拉什认为这个过程耗时太长,成本太高。这位首席执行官坚称,分类专家不理解他的技术。
Kohnen反驳说,海洋之门需要第三方来验证泰坦的安全性。拉什不为所动。
“这并没有引起注意,”科南作证说。
“最后,我们不得不求同存异。”
柯南哀叹道,“没有多少人对斯托克顿说过‘不’。”我认为他不是很理解这个概念。”
在他们的电话交谈结束时,拉什威胁要离开海洋技术协会。
“斯托克顿,你从来没有付钱加入这个协会。你是兄弟会的一员。你属于这个社区。你对每个人都有责任……所以,不,你不能离开,”柯南回忆说。
听证会结束后,Kohnen告诉CNN:“被曝光的证据的优势是惊人的。按照其他任何定义,这都是技术性的、蓄意的、有预谋的,在很多层面上都是错误的……后果的程度需要留给法律体系来解决。”
柯南说,拉什有权利使用他认为足够勇敢的技术来建造泰坦。
“他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带别人一起潜水。这就是整个故事发生变化的地方,”他说。
听证会于周五结束,海洋之门的一名律师和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一名代表表示哀悼,纽鲍尔要求南卡罗来纳州北查尔斯顿的与会者为15个月前在北大西洋遇难的人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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