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基尔克内斯——俄罗斯的尼克尔城是一座鬼城。
挪威边防士兵在几英里外的瞭望塔上俯瞰着这座曾经的工业城市，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加速了这座城市的衰落。
他们是北约北部前线的眼睛和耳朵，对面是俄罗斯在科拉半岛的海军核武器基地，在北极圈上方数百英里。
“这是挪威开始的地方，也是北约开始的地方，”挪威边防军指挥官迈克尔·罗兹马拉中校(Lt. Col. Michael Rozmara)在挪威东北边陲的一座北极小城瓦朗日驻军(S?r-Varanger)说。
挪威的边防部队是由脸颊红润的青少年应征入伍者组成的——男女都有——他们受过训练，能够在寒冷、白雪覆盖、黑暗的环境中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在那里，在冬天最难熬的日子里，太阳几乎看不到地平线。
一小群应征入伍的士兵在俯瞰尼克尔的瞭望塔上生活了三周，观察和巡逻边境。他们说，自俄罗斯于2022年2月全面入侵乌克兰以来，边境一直相对平静。
尽管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发出了大量的武力恫吓，他一再在对乌克兰的战争中划定红线，并经常提到该国庞大的核储备。
今年1月，这一地区也引起了全球的关注，当时俄罗斯私人雇佣军组织瓦格纳(Wagner)的一名士兵躲过了俄罗斯边境巡逻队，前往挪威寻求庇护。
但这种情况是一个例外，俄罗斯在其边境一侧实施了严格的安全措施，并打击了逃兵。
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争已经改变了挪威，改变了公众对与俄罗斯关系及其潜在威胁的看法，并促使各国政府增加安全支出。
作为1949年北约(NATO)的创始成员国，挪威正在对其安全态势进行大规模改革。官员们承认，多年来，挪威对外部威胁感到自满，对莫斯科的态度也很天真。
挪威国防部副部长Anne Marie Aanerud在11月初与美国政府代表团、国会工作人员和智库代表举行的一次简报会上表示:“可能很难理解挪威的和平有多深……我们真的觉得几代人都不会出错。”
“然后突然乌克兰入侵发生了，我认为这打开了大多数挪威人从未想过的新可能性，改变了人们对安全的看法。”
然而，挪威已经在家门口遭遇了俄罗斯的“灰色地带”战术。
最引人注目的骚扰事件可能是2015年的边境危机，当时俄罗斯帮助大批中东移民涌入挪威边境。此前，奥斯陆与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国家一道，谴责莫斯科入侵乌克兰东部并吞并克里米亚半岛。
挪威安全官员还描述了俄罗斯在海底进行的电子干扰和粗心的拖拽，破坏了互联网电缆和能源管道。
也有人为制造的外交危机。上个月，俄罗斯外交部召见了挪威驻莫斯科大使，以示抗议。此前，俄罗斯电视台在基尔克内斯(Kirkenes)的一座苏联纪念碑问题上与该市市长发生争执。
挪威历史上一直寻求与俄罗斯保持谨慎的平衡，奥斯陆方面一直克制其在边境的军事活动，以此作为一种姿态，确保这个北约(NATO)北极成员国永远不会被用作发动攻击的平台。
罗兹马拉中校说，该地区的挪威军队配备了标枪，但奥斯陆方面一直不愿向边境派遣重型装甲车。
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全面入侵是一个分水岭，官员们表示，他们现在认识到有必要扩大国防规模。但政治家和公众仍对过度军事化持谨慎态度。
对美国来说，挪威是一个重要的防务合作伙伴，其广阔的海岸面向挪威和巴伦支海，并与俄罗斯共享北部边界。
奥斯陆可以对俄罗斯在北极的威胁性活动发出早期警报——密切关注俄罗斯拥有核武器的北方舰队，在俄罗斯城市摩尔曼斯克的基地观察其部队的训练，并在俄罗斯军方和外交官员之间保持直接(尽管紧张)的沟通渠道。
此外，挪威还拥有约1.4万亿美元的主权财富基金，该基金因石油和天然气收入而膨胀，而且挪威有潜力成为重要的矿产供应国。
美国一直是乌克兰在地面上的坚定支持者，今年早些时候承诺在五年内提供70亿美元——一半用于军事支持，一半用于人道主义援助。挪威是少数几个承诺向乌克兰提供F-16战斗机并为其飞行员提供培训的国家之一。
美国官员当时赞扬了奥斯陆的一揽子援助计划，他们希望这将鼓励其他国家做出类似的长期承诺。
在华盛顿，拜登政府目前正在进行一场艰苦的战斗，以使国会通过一项为期一年的军事和经济补充计划，其中包括向乌克兰提供600亿美元。
74年来，挪威一直是北约北部唯一与俄罗斯接壤的国家，但芬兰加入北约——以及瑞典即将加入北约——改变了这种格局。
与扩大后的北约相比，俄罗斯处于弱势地位，但加强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之间的安全合作仍是一项重大任务。尤其是在莫斯科寻找机会探查差距、制造混乱的时候。
他说:“我们看到，由于在乌克兰的巨大损失，俄罗斯在传统上当然被削弱了。但这些损失主要是在陆地方面。他们的海上和空中能力完好无损，他们的战略能力也是如此，”国防部副部长阿内鲁德说。
“在过去的一年半里，我们一再看到克里姆林宫发出非常危险的核言论，这是传统上被削弱的俄罗斯更加依赖其战略能力的一个症状。其中一些战略能力就位于靠近挪威边境的科拉半岛。”
8月至9月期间，俄罗斯进行了一次挑衅性的海军演习，阿内鲁德称这是孤立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做法。
作为回应，挪威将于3月份在挪威、瑞典和芬兰举行名为“北欧反应”(Nordic Response)的大规模军事演习，届时将有来自14个国家的2万名士兵在海、陆、空进行演习。
这次演习的目的是解决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在发生冲突时如何合作的关键问题。他们将如何摧毁俄罗斯的设施?他们将如何攻击俄罗斯军队?这些北约成员国能在多大程度上打击俄罗斯?
但是，即使挪威加强了军事力量，它也没有放弃与俄罗斯的谨慎缓和——所谓的挪威自我施加的克制——在那些有情感安全感的人和急于加强国防的国家安全机构之间造成了一些社会紧张。
作为挪威加入北约(NATO)的一部分而制定的克制政策，旨在让俄罗斯放心，挪威永远不会被用作攻击当时的苏联的基地。
该政策的一些实际方面包括，挪威不允许外国军队在该国建立军事基地，不持有核武器，避免其边境的严重军事化，并对其对俄罗斯的监视施加限制。
“这是挪威政治辩论中相当生动的一部分，”来自社会主义左翼党(Socialist Left Party)的挪威议员卡莉·伊丽莎白·卡斯基(Kari Elisabeth Kaski)说。她来自基尔克内斯，是北约议会大会(NATO parliament Assembly)代表团的替补成员。
他说:“我认为我们应该看看北约内部的情况如何。但我认为，重要的是，挪威仍然要在北约的这一地区发出声音，尽量减少冲突，继续发挥我们一直以来的作用，充当眼睛和耳朵，同时也要努力减少冲突。”
在辩论的另一方，奥斯陆大学国际政治学教授珍妮·哈兰德·马特拉里(Janne Haaland Matlary)认为挪威政府的立场“太胆怯了”，认为美国将在危机中保护挪威。
“合作将迫使我们不那么小心，”她说，指的是与芬兰和瑞典的一体化。“当然，我们希望高北地区处于低紧张状态——这在低紧张时期是非常合理的——但如果你想建立一种新常态，可能就不是了。俄罗斯人已经建立了一种新的不正常状态。”
回到希尔克内斯，挪威武装部队敏锐地意识到形势变化的速度有多快。
一名20多岁的一等兵即将结束在基尔克内斯的服役，当他的指挥官在2月24日宣布俄罗斯入侵的消息时，一场新的欧洲地面战争已经开始。
“女孩们在哭，男孩们在哭，我们不知道是谁在打仗，”他说，要求匿名。他的指挥官花了几个小时才澄清，俄罗斯入侵了乌克兰，挪威暂时仍处于和平状态。
但那次经历给这位北欧士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向驻扎在边境塔上的一群人讲述了这个故事。我对大家说战争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战争是地狱，”其中一名应征入伍者回应道。
本文作者曾参加由挪威政府资助、总部设在华盛顿的智库大西洋理事会组织的挪威游学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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