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矛盾：为什么福音书讲述同一个故事的方式不同

　　1983年，圣经学者罗伯特·冈德里被驱逐出福音神学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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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chael R. Licona(作者)

　　哈珀柯林斯

　　288页

　　24.81美元

　　冈德里在他对马太福音的长篇评论中指出，马太为他的特定受众量身定做了关于耶稣的故事，有时是用非历史的方式。带头驱逐的神学家诺曼·盖斯勒(Norman Geisler)认为，这“破坏了人们对所有圣经完全真实性的信心”。冈德里不同意这种评价——他肯定了《圣经》无误的教义，并认为《圣经》的作者使用的是当时公认的文学标准。但他还是被开除了。

　　三十年后，新约学者迈克尔·利科纳发现自己卷入了类似的争论。利可纳质疑马太提到耶稣复活后圣徒从坟墓中复活的字面历史性(马太福音27:52-53)。在这里，盖斯勒也领导了一场反对对圣经无误性的威胁的运动。因此，利科纳自愿从南方福音神学院辞职，并离开了他在北美传教委员会的职位。(如今，他在休斯敦基督教大学(Houston Christian University)任教。)

　　无误教义可能是历史上最近的发展，但有些人认为它对信仰至关重要。事实上，盖斯勒相信圣经的默示和无误性是“所有其他教义的基础”。

　　但是当基础出现裂缝时会发生什么呢?我可以告诉你:这令人不安。

　　在我从高中到大学的过渡期间，我解构了我成长过程中的天主教信仰，但最终重申了我对上帝的信仰，并皈依了新教。我重建信仰的基石之一是圣经的权威——包括我的无误论。

　　但这个想法后来受到了质疑。虽然自从有了《圣经》以来，基督徒就一直在处理《圣经》矛盾的话题，但我是从今年早些时候开始的。我在TikTok上接触到了矛盾，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些批判的圣经学者的片段(比如这段)，这些学者挑战了我对圣经是什么以及圣经是如何运作的看法。我了解到方舟上两种不同的动物名单(创世记6:19-20和7:2-3)，历代志上和撒母耳记上关于谁杀死歌利亚的潜在差异，以及耶稣基督不同的家谱。在高中的护教学课上，我被教导说，圣经中只有表面上的矛盾，而不是真正的矛盾。但如果真的有呢?

　　利科纳在他的新书《耶稣，矛盾:为什么福音书讲述的故事不同》中探讨了这个与福音书有关的问题，这是他2016年学术著作《福音书中为什么存在差异》的一个更短、更容易理解的版本。从一开始，他就清楚问题的所在:“矛盾对福音书的历史可靠性和一些圣经无误教义的版本提出了挑战。”然而，他认为，他们“不一定会质疑基督教信仰的真实性。”

　　对无误持最怀疑态度的是新约学者Bart Ehrman，他认为福音书之间的矛盾是怀疑其准确性的一个理由。如果作者连小细节都做不好，为什么还要相信他们呢?

　　另一方面，试图调和福音书一直是一个流行的(尽管不是一致的)基督教的回应。虽然有些和声可能是合理的，但其他和声似乎有些牵强(比如彼得否认耶稣六次，而不是三次)，并且冒着“把福音文本当作一种解释学上的水刑，直到他们告诉注释者他或她想听的东西”的风险，利科纳在他2016年的书中写道。在错误的地方进行协调很可能使我们误入歧途，并损害我们的信誉。

　　Caleb Lindgren采访

　　第三个阵营认为福音的差异是拒绝圣经的默示和无误性的理由。这是我与圣经学术斗争时的第一反应。我相信《圣经》就是上帝的话语，是上帝的书面语言。但如果上帝不会犯错，而圣经也有错误，那么圣经怎么会是神的默示呢?我开始想，这本人类作者写的书可能就是人类。

　　更糟糕的是，疑虑蔓延开来。如果我所知道的圣经是不真实的，那么基督教还有什么是不真实的呢?我对无误和灵感的概念使我的信仰站不住脚。但是利科纳提出了另一种对圣经僵化的看法，希望能防止许多基督徒在遇到矛盾时偏离正道。

　　根据利科纳的说法，有一个更好的方法来处理福音的差异，首先要理解它们为什么会存在。利科纳给出了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福音书之间的大部分差异是由于希腊罗马(或“古代”)传记类型共同的文学惯例，因此根本不是真正的矛盾或错误。

　　重要的是，古代传记不是现代传记。古代传记的游戏规则不同，目的也不同。“古代传记作家，”利科纳解释说，“试图叙述传记作者的言行，以阐明他的性格。”它们是肖像，不是法律记录。一个人的“本质”和“生命”是重要的，而不是精确的细节。因此，“把现代的期望强加给古代文本和作者是不合时宜的，因为它假设的标准与他们的目标不一致。”在古代史学中，事实可以“有一些弹性地报道”。

　　马太的家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路加福音和马太福音都包含了耶稣的家谱，但它们并不相符。一种流行的解释(尽管利科纳指出，学者们并不这么认为)是，马太的家谱适用于马利亚，而路加的家谱适用于约瑟。然而，马修的数学表明，这是错误的方法。

　　尽管声称包括了从亚伯拉罕到耶稣的所有世代，马太忽略了多代，并两次使用了“耶哥尼雅”(1:11-12)。为什么?他可能在使用一种被称为“数字矩阵”的修辞手段，在这种修辞手段中，数字被分配到字母表中的字母上。在希伯来字母表中，“大卫”中的字母代表数字14。利科纳认为，通过列出三组14代人，“马太似乎巧妙地安排了他的家谱，以便向他的犹太读者传达耶稣是大卫的儿子，弥赛亚。”

　　理解游戏规则对于理解福音书中的内容至关重要。利科纳从古罗马作曲教科书和普鲁塔克的《生平》中展示了这一流派共有的六条规则(或“作曲手段”):

　　压缩:将事件呈现为在较短的时间内发生名称比其实际持续时间。

　　置换:将一个事件从它原来的co中移除把它放在另一个文本中。

　　转移:将某人所做的(或对某人所做的)行为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合并:将两个或多个事件的元素结合起来，但将它们作为一个事件来叙述。

　　简化:省略或改变细节以简化故事。

　　文学聚光灯:0原来mentio在注意到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注视注视的人。

　　当按照这些写作手法来阅读时，福音书之间许多明显的矛盾就消失了。以耶稣叫睚鲁的女儿从死里复活的故事为例:她是即将死去(如马可福音和路加福音)还是已经死了(如马太福音)?虽然那些偏爱和谐的人可能会假设睚鲁两者都说了，但这更可能是马太压缩故事的一个例子，这是他的倾向。

　　例如，在耶稣医治百夫长仆人的故事中，路加记载了百夫长代表他派遣使者(7:1-10)，而马太省去了中间人，让百夫长自己去(8:5-13)。同样，马太也压缩了马可对凯旋进入之后的事件的描述(比较马可福音11:1-23和马太福音21:1-21)。在马太的版本中，耶稣出现在圣殿一次而不是两次，他诅咒的无花果树立即枯萎，而不是第二天。

　　我们还能在复活故事中找到其他的构图手法。福音书在记录参观坟墓的妇女人数、坟墓前的天使人数以及后来参观坟墓的男门徒人数方面有所不同。这些是错误的，还是仅仅是文学聚光灯的例子?

　　虽然写作手法澄清了明显的矛盾和“错误”——平息了福音书之间的差异会破坏其历史可靠性的担忧——但它们也提出了我们如何理解圣经的问题。它们引入了明显的人为因素。福音书作者使用资料来源。他们解释。他们会修改自己的言行，甚至是耶稣的言行。马太和路加改进了马可的语法，路加表现出“编辑疲劳”(他修改了一个故事，但留下了原始故事的剩余部分，就像人才的寓言一样)。

　　像这样的模式完全违背了“神的口授”的灵感观——福音传道者是天上的速记员，记下他们从圣灵领受的每一个字。虽然大多数肯定圣经的灵感和完全无误的福音派基督徒会否认“神的口授”，但这种模式仍然有影响力。

　　亚当·史蒂文森

　　例如，《芝加哥圣经无误声明》(Chicago Statement on Biblical Inerrancy)指出，“整个圣经及其所有部分，直到原文的每一个字，都是由神的默示所赐”(重点加了)。最突出的问题是“怎么做?”虽然作者承认，“神默示的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一个谜，”他们对无误的看法意味着人类作者自己的作用很小。

　　对无误持有如此严格的观点是危险的。如果你不能使你对圣经的信仰与你在圣经中读到的一致，那么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如果你把这种对圣经的看法作为你所有信仰的基础——就像盖斯勒所建议的那样——那么整个大厦可能会倒塌。

　　利科纳称他的选择为“灵活无误”。在这种观点下，“圣经是真实的，值得信赖的，权威的，并且在它所教导的一切中没有错误”(强调添加)。传统无误说圣经不能有任何错误，包括在细节上，灵活无误说上帝的信息被保存了下来，尽管人类参与了圣经文本的创作和保存。

　　那么圣经是如何被神启示的呢?利科纳提出了一个理论:

　　上帝，已经预知了所有可能的世界，选择实现圣经作者所写的那个世界。在某些情况下，上帝可能会植入想法，概念，甚至可能是他们将要写的单词。然而，人的因素贯穿始终，包括不完美之处。

　　这种观点并不完全是原创的。1999年，基督教哲学家威廉·莱恩·克雷格(William Lane Craig)认为，上帝精心安排了《圣经》作者写出他们所写的东西的环境，并在某种意义上指导了整个过程。同样，改革宗神学家b·b·沃菲尔德认为，灵感看起来就像“把合适的人带到合适的地方，在合适的时间，带着合适的天赋、冲动和学识，去写为他们设计的书。”

　　《圣经》没有详细说明灵感是如何起作用的，我们只能推测，但这样的陈述至少与《圣经》不矛盾。例如，利科纳对theopneustos(提摩太后书3:16中“默示”或“神所呼吸”的词)进行了词汇研究，并发现，“也许最接近描述theopneustos含义的方式是说它所描述的事物来自上帝，或者上帝是其最终和特殊的起源。”

　　由于《圣经》在默示和无误方面的模棱两可，我们不应该要求遵守这两者中最严格的概念。应该有质疑的余地。我们应该记住，在新约出现之前就有耶稣的追随者了。如果相信传统的无误论是成为基督徒的试金石，那么耶稣的门徒们是无法通过的。保罗和任何早期教会的成员也不会。

　　我们看到的福音书完成了作者的意图。虽然他们可能提供了一扇有色的窗户，让我们看到耶稣的生活和教导，但我们所看到的是真实而令人信服的。他们向我们展示了耶稣是谁，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教导了什么。他们建立了他的权威和他的生活方式的美丽。

　　如果福音书中记载的耶稣的言行与人们对耶稣的记忆相矛盾，那么它们不太可能在早期教会中得到如此广泛的接受。它们被保存下来，因为它们教导读者如何成为门徒——不管我们对无误的看法如何，它们今天也可以对我们做同样的事情。

　　诺亚·m·彼得森(Noah M. Peterson)是伯明翰大学宗教哲学研究生，也是华盛顿特区一家智库的编辑。